脫離肉體後，我們可能還會剩下什麼？

[宋澤萊]

【題目】當我們脫離肉體後，可能還會剩下什麼？

——簡談各大宗教的神祕體驗

◎宋澤萊

人脫離肉體以後，我們還會剩下什麼呢？一般世俗的人可能會說：「一切都不存在，就此歸無！」或者簡單說：「我不知道！」

不過，宗教界的人士就不會這麼說。他們會認為還存留一些「東西」，只是各宗教的看法略有不同而已。在底下筆者簡單說一說若干大宗教的有趣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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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要談基督教：基督教的《聖經》〈創世紀〉記載：當上帝用泥土塑造亞當的形體後，亞當還沒有能夠活動，於是上帝就在亞當的鼻孔吹一口氣，亞當就成為一個有生命〔靈〕的活人。這就是告訴我們，人是由肉體與人的靈所構成的。所以當人離開肉體〔死了〕以後，還會剩下「人的靈」這種東西，它的暫時去處可能是樂園或陰間，靜待末日來臨時，它又恢復肉體，準備接受末日的審判。對於基督教的說法，大概需要專注於神秘靈修的人才能見證到。筆者認為〈創世紀〉這種說法是對的，因為筆者也和那些靈修的人一樣，曾經見證過自己的靈，深知它帶給人有益與有害的兩個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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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我們要談原始佛教。所謂的原始佛教就是指最早期，佛陀與他的弟子還活著的時代的佛教。原始佛教說人由於五陰〔色、受、想、行、識〕聚合【連成一個體系】，就會生起「我」的這個感覺，根本佛教認為「我」是一種妄覺，如果在做「四念處內觀」時能迫使五陰彼此離散，「我」這個妄覺就消失不見，歸根究柢地說，「我」並不真實的存在。所以，若想要當個聖者，第一個神祕經驗〔須陀洹聖者的經驗〕就是經歷到「無我」的大境界。這個境界是真實的，因為筆者以前做原始佛教的內觀時，也曾經有這種「無我」的經驗。不過，這個說法會反噬佛教的「輪迴說」。因為佛教固然說「阿羅漢」這種聖人是不必再去輪迴，但是一般的凡夫大眾還是要去輪迴的，假如說「我」不是真實存在，當人死後，五陰離散，就沒有輪迴的主體，那麼即使凡夫大眾在死後也就輪迴不成了。所以說，原始佛教在這一點上在將來的佛教裡會遭到嚴厲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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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部派佛教：佛陀與弟子死後，佛教慢慢進入「部派佛教」的時代，曾分裂出許多的派別。有一個派別叫做「犢子部」，在阿育王時代就公開主張凡夫俗子死後有一種叫做「補特伽羅」的「東西」會殘存下來，這就是我們一般人所說的「中陰身」。所謂「中陰」就是尚未往生到六道〔或五道〕以前的存在狀況。這時候，會存在一個類似靈魂體的東西，是有身形的，好像我們所說的「鬼魂」那種東西，準備再去輪迴往生，所以叫做中陰身。這個主張是用來補足原始佛教理論中的缺陷，教人更加認清：人死後是還有主體的，要去輪迴的。有關於「補特伽羅」或「中陰身」的存在，筆者認為是真實的。因為筆者曾見證過鬼魂的存在，說不定很多人也見過。就是《聖經》也不否認鬼魂的存在，在《舊約》裡記載掃羅王曾請求一個女巫，把先知撒母耳的鬼魂從陰間召喚出來，問他一些事情，這個老年的鬼魂居然還身穿長衣〔應該是撒母耳生前所穿的那種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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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大乘佛教：大乘佛教是一種比較玄想〔形而上學〕的佛教，因為不是佛陀親自宣說的宗教，乃是來自於普羅大眾自編的佛教，有些理論比較上雜亂而無法實證。大乘佛教認為人的內在除了有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這六識外，還有一個「末那識」與「阿賴耶識」兩個識，合起來共有八識。「末那識」是生起「我」這種認知的意識，並不是去輪迴的主體。「阿賴耶識」才是輪迴的主體。按大乘佛教的看法，「阿賴耶識」好像是一個真實的存在體，它可以收藏我們一生所有的記憶在裡面，好像一個容器，不論好的作為或壞的作為，凡是經歷過的有形的往事、無形的往事都被收藏在裡面，它是管收藏的，所以又叫做「藏識」。人死後，就剩下這個「阿賴耶識」，它就帶著這些收藏的東西，再去輪迴。這麼說，「阿賴耶識」就好像是「臨終經驗」的人所經驗到的「業鏡」那種東西，很像是大腦記憶體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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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認為，這個類似「業鏡」的東西實在太過於粗淺了。根據筆者本人對於「業鏡」的經驗，「業鏡」是臨終經驗過程中客觀存在的東西，並非往生的主體〔我〕，是不可能去輪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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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道教：道教對於靈魂有許多派別的看法各自不同，但是有一個派別提到了身體內存在著「元神」這種東西，對於「元神」的經驗不必等到死後，在生的時候就可經歷到。經過修煉後的元神可超離肉身之外，外出肉體而遊走三山五嶽，就叫做「元神出竅」，修練的人甚至可以在元神出竅後，捨離肉身而單獨存在，或飛昇到仙界，或者去轉世。王重陽這個道人說：「元神者，乃不生不滅，無朽無壞之真靈，非思慮妄想之心。」也有道人說：這個元神是「真我」。至於這個元神存在於身體的何處呢？修道者說：「就在心窩進去約略一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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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認為這個元神其實與我們所感知道的「我」或「靈」是類似的，只是我們一般人沒有去修練它而已。至於元神存在的位置在「心窩進去約略一吋的地方」，筆者認為是真實的，因為筆者以前在做原始佛教的內觀時，確認「我」所在的地方就在胸腔正中央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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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這些神秘宗教對於「人脫離肉體後，我們可能還會剩下什麼」的林林總總看法。

總括以上這些神秘的經驗，筆者要下一個自己的結論筆者認為，人離開肉體後，還會剩下什麼呢？那就是基督教所說的，上帝所吹的那一口氣，就是被拘囚於時空中不會消失的「人的靈」〔或稱為人的有限生命或稱為我〕。而未死以前，「人的靈」存在於身體的哪個部位呢？那就是心窩一帶！

※【以上文章裡的種種資料網路皆有更詳細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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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澤萊]

附錄：

A友的提問：分析簡要明白，你的結論是萬教歸一！

宋澤萊答：其實各大宗教都有發現「我」的實際存在的方法，這些方法往往被誇大或神秘化。其實簡單說就是教人如何「專心一志」去探求的種種方法，所得的結果大抵都是一樣的，也就是發現「我」的原模就是靈、魂、生命、元神這種很基礎的存在體。我們一般人專注度不夠，所以發現不到。不過一般人卻不敢否定「我」這個感覺的存在，因為一天裡口裡不知道要講幾百次的「我」，只是他們專注力不夠，不敢肯定這個「我」最基底是以甚麼形態而存在於身體內罷了！

B友的提問：請教，您對於霍金認為人死後一切皆空，有何意見？

宋澤萊答： 一切歸空應該是一般人的看法，不只是霍金一個人的說法。我曾經很努力向根本佛教求修證與教訓，後來也曾進入根本佛教的「涅槃」大境界中，它是死後完全歸無【寂滅、歸空】、進入完全「無我」的大境界，我以為勝券在握，死後歸無是如何痛快的一件事！但是隨後我知道那只是暫時的現象，不是一種永遠的現象，後來還是退回到了有我的境界，因此感到很失望，就只好離開根本佛教，放棄霍金所說的「人死後一切歸空」的想法。接著我向基督教求教訓，能達到「我」被聖靈永遠取消的境界，本來以為果然能達到「人死後一切歸空」的大境界，非常高興，不過很快的，聖靈反向賜一個永恆的生命【超越任何時間的生命】給我當成「新我」，結果最後還是有一個「上帝的神我」在身體裡。簡言之：霍金所說的「人死後一切皆空」的大境界我追求到了現在的68歲，卻追求不到！霍金是否定人有靈魂的，這一點和宗教家所說的大異其趣，宗教人大概不能同意，宗教家都在追索人的靈魂到最後是去了哪裏，終生困擾在靈魂的問題上。不過霍金說將來大腦可以複製或拷貝下來，這樣等於永活在世上。這個想法很妙，他的想法好像是說人就像是一個電腦，這也是他理論的前提，但不管如何，還是沒有解決靈魂去哪裏的問題。

C友的提問：請問，靈魂要去那裡是靈魂決定的還是人決定的還是有信仰的人所信仰的那個上帝(神)決定的？

宋澤萊答：基督教的《新約聖經》有提到「陰間」是靈魂的去處，「陰間」最起碼由兩個部落所構成，有情況良好的，也有情況很糟的，大概是上帝依這個人生前的好壞作為來決定去處的吧。《新約聖經》又提到有人將被耶穌帶到「樂園」與耶穌住在一起的，「樂園」應該是一個美好的地方吧。至於佛教是講輪迴往生的，它所說的的靈魂【中陰身】到底要往生六道中的哪一道呢？按佛教說必須看「業力」；「業力」的意思就是生前的種種作為加起來會產生一種力量，催迫靈魂往生於六道中的一個道。道教的「元神」則比較有主動性，假如修練成功，要去哪裡由自己選擇，至於要選擇哪裡比較好，這個我沒有研究，網路應該可以查得到詳細的解說。以上這些都是該宗教所說的，我們只能存謙卑心聽一聽它們的各種說法。

D友的提問：教會系統性對"陰間"的歸納，誠如宋澤萊上述所言→最起碼由兩個部落所構成，有情況良好的，也有情況很糟的。然而在詩篇49:15等多處提及上帝救人的靈魂脫離陰間，甚至彼得前書3:19記述耶穌在復活前曾去相當於陰間之處，要救受監禁的靈魂；而且路加福音16章, 將"亞伯拉罕懷裡"的安慰 對比於"陰間"的痛苦，而且將來大審判時候，"陰間"也要將其中的死人提出來/span>啟示錄 20:13>。　足可推論，上帝會救一些已死的人離開陰間進到有耶穌同在的＂樂園＂，可能就是＂亞伯拉罕的懷裡＂，聖經甚至說某些人們可以直接跳過陰間(不見死,約翰福音８:51)直接到樂園。

宋澤萊答：講得更詳細了。其實不必怕死後去陰間，也有好的陰間。那裏只是暫住之處，等末日審判來臨時就一定會離開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