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記好友胡長松信「耶穌死而復活」的故事

[宋澤萊]

【題目】記好友胡長松信「耶穌死而復活」的故事
◎宋澤萊
胡長松是清華大學資訊系的碩士，職業是一位資訊的工程師。他能信「耶穌死而復活」，在我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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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5─1997年之間，王世勛兄與我在中部辦了《台灣新文學雜誌》，雜誌的名稱乃是延續了日治時代楊逵先生在中部所辦的《台灣新文學雜誌》。我們的目的是大量發現新的作家，使台灣文學的本土反抗精神命脈不致於中斷。記得那時，我找了許多文學系所的大學教授，請他們介紹他們的在學弟子，為我們寫文章，不論文學創作或文學評論，我們都會盡量刊登。因此，《台灣新文學雜誌》年輕化得很厲害，寫稿的人幾乎都是20幾歲到30歲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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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長松當時還在念書，20歲出頭。他先來找我，不久寫成長篇小說《柴山少年安魂曲》，寄來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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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小說帶來了我巨大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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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的內容是描寫一個少年殺人犯杜天勇從出生、成長、犯罪到死亡的短暫一生的故事。小說充滿了對生命的反省、懊悔以及莫可奈何的人的種種犯罪本性。在整篇的小說中，包括主角杜天勇本人，凡是牽連在內的人，沒有一個是幸福的，這些下層社會的台灣人都籠罩著巨大的不幸；尤其是杜天勇，他有動物般天生的蠻力，但是敵不過自己天生狂暴的性格與脾氣，只能一再犯錯，最後死亡。這就是法國小說大家左拉、莫泊桑畢生所要表達的人的生物學主題，文學史上叫做「自然主義」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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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當面告訴我，這篇小說裡的有些情節是他曾經有過的生命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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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年輕的小說家竟然有這麼大的透視力，能反省生命最根本的問題，實在很令我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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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小說就連載在《台灣新文學雜誌》上，後來由前衛出版社出版，曾獲得1997年「王世勛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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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他當兵、結婚，繼續寫小說，在2002年，轉向台語創作，開始閱讀二二八資料，書寫了一連串的二二八事件小說，描述了台灣人最不幸的命運與遭遇，筆力深厚，有憑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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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來往因此變得更加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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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左右，陳仁宗牧師、王世勛兄、承徳夫婦常來我家聚會，探討耶穌的問題。我在5月受洗後，更常在彰化溪湖鎮信義會教會參加禮拜。此時，胡長松也常到鹿港來找我，就與信義會的教友們彼此認識。同時由於胡長松是寫小說的人，他先前當然看過偉大小說家托爾斯泰的著作《福音書》，對耶穌不能說完全沒有認識。
大概因為如此，他產生了對信仰耶穌一事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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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有一次，他遠從高雄市到鹿港鎮的我家來，我們談到信耶穌的的入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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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入門的方式很簡單，就看你能不能信得住『耶穌死而復活』這件事。因為這件事很難信，通常我們需要一個好理由，才能相信。理由必須自己去找。如果你能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不錯的理由，就當面告訴我，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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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長松說：「我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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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一個月或更久，他又到我家，我們又開始談信耶穌的入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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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經過努力思考，我確定我已經能信『耶穌死而復活』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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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意外，就問：「這麼快！理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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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是從『宇宙爆炸』這個理論來推論出『耶穌死而復活』的可能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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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馬上知道他說的是甚麼。雖然我不是理工科的學生，但是對「宇宙爆炸」的理論還稍為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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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宇宙爆炸」的大霹靂觀點如此說：宇宙是在過去有限的時間之前，由一個密度極大且溫度極高的太初狀態演變而來的【根據2013年普朗克衛星所得到的最佳觀測結果，宇宙大霹靂距今137.98 ± 0.37億年】，並經過不斷的膨脹到達今天的狀態。科學家曾測出當前星系和星團間彼此的距離正在不斷增大，都說明它們在過去曾經距離很近。從這一觀點上，物理學家就進一步推測出：在過去宇宙曾經處於一個密度極高且溫度極高的狀態，如今大型粒子加速器在類似條件下所進行的實驗結果也有力地支持了這一理論。反之，有一天，宇宙會停止擴張並開始收縮。最後，所有的物質收縮到一個沒有體積的點上，也就是當初大霹靂初始狀態的那個奇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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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長松就是由這個宇宙膨脹收縮的理論，來理解「耶穌死而復活」的現象，相當宏觀，在科學上也是有根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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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說他能信「耶穌死而復活」時，是在我的客廳裡，當時我並沒有發現他有異狀。我心裡想：「這可能只是他所做的一種有趣的推論罷了，大概不致於有什麼結果！」之後不久，他告辭，起身駕車回高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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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返家後，他打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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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就在他返家的路途上，他感到自己很不對勁；他突然對自己感到有些陌生，開始對以前的自己厭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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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略微知道，胡長松雖然年輕，但是在他的人生中有許多重大的傷痛經驗，覆壓在他身心上，他無法對別人言說，別人始終都不知道。但是，他的小說都在說明，這些傷痛經驗可能相當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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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開始討厭自己，大概是指他曾經因為這些巨大傷痛無法原諒某些人的深深的仇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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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很少人能厭惡自己。如果某人開始厭惡自己，那必然是已經看出自己生命中的拙劣與錯誤；即使是受到了別人巨大的傷害，但是他已經有辦法覺察到他也要負一半的責任。如此，他要繼續恨對方，也變得有些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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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胡長松說，神要他放棄對某人的深仇大恨，追求一個新的自我。當他不願放棄時，神就給他壓力，叫他無法推諉。他與神之間開始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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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在鬥爭之中，他感到無所依靠；但是，他明晰地聽到耶穌對他說：「你為什麼不來依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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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鬥爭可能相當激烈，能動搖他根本的生命。我是外人，並不完全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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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象顯示，從他說他信耶穌死而復活，不到一天，聖靈已經在他的生命裡動工，開始要他認罪、悔改，放棄那些可以致他於死的巨大怨恨，他所得到的恩惠是如何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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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長松那時確定是完全地信入耶穌了，並開始走入了聖靈與他同在的狀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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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就在彰化縣溪湖鎮的信義會受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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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聖靈又給他許多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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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有一個恩惠是：他從此有聽見神的聲音的恩賜，也就是能在生活中常聽到神給他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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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他又有許多的異夢。他曾經對我說：「有一次，我對神禱告說，我得救了嗎？」在異夢中神就把它放在一條河流的高處上，然後，一陣大水過來，把他往下沖，他急速順流而下，衝過了幾個阻擋他的邪惡關卡，最後安然抵達了一個平地上的市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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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異夢預示他將來必定能抵達新天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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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年底，他的小說總成果獲得了第38屆的吳三連文學獎，能以這麼年輕就獲得本土最大的文學殊榮，假如沒有神的恩惠是很難做到的。之後，他在一場意外的心血管的疾病中，迅速逃過一劫，安然無事；料想這也是另一個神的恩惠。這些奇蹟，都說明了神與他同在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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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前半年，我曾對他說：「聖靈可以內住在我們的胸腔裡，不再離開。」他馬上發現聖靈果然就內住在他的身子裡，他已經變成聖靈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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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他在他的FB上PO出他寫的一首台語詩叫做〈豐沛的海〉，裡面有幾行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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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血桐的葉仔親像葵扇
金色的吊燈仔花一葩一葩掛佇樹頂
點灼海平線換新的彩雲
彼是新的靈魂佇昨昏逝去
了後對海底浮上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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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我們注意到他說：「新的靈魂於昨日失去，後來又從海底浮上水面。」這句話。所謂「新的靈魂」就是「新的生命」，這個新生命就是「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嘎，我是初，我是終」的耶穌的生命。
那麼，胡長松距離獲得永遠生命的那天已經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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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這些事多麼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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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看起來，人人都應該要有一個信「耶穌死而復活」的好理由！
──2017、08、01於鹿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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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胡長松自述內住身子裏的「聖靈」與「罪」的一場鬥爭〉
昨晚異夢，醒來心情大好，因為夢裡與耶穌、聖靈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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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我跟著兩位抓蛇大師【耶穌和聖靈的化身】要到一棟大樓的底處捕抓一條金底黑紋的像是大腿那麼粗的巨蟒，但我已經先從窗縫瞥見巨蟒旁邊，另有一尾手臂粗的黑蛇在金蟒旁冉冉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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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抵達大樓正面的洞口，一扇鐵門半掩，抓蛇大師的其中一位【應該是耶穌】伸出一根木棍輕擊鐵門，並示意我跟著他們踏步向前捕蛇。就在我踮腳挪步洞口時，那尾黑蛇猛然從門後現身了，速度快如閃電，一瞬間我估算牠長有30呎，蛇身高舉到我胸口高度，向我襲來，因為牠的動作太迅猛，我立刻驚嚇轉身，跌倒在地，並意識到自己要在牠大張的蛇口下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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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千鈞一髮的時刻，另一位大師【應該是聖靈，他一直緊跟在我身邊或身後，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臉】馬上出聲安慰我，要我不用懼怕。接著他一把制服黑蛇，將蛇心刺穿，於是，就在我的眼前，黑蛇無助地張開毒牙巨口卻無能為力，而黑色的蛇血瞬間從蛇心處如注噴湧達一刻之久，一直到那尾黑蛇最後完全乾癟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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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在夢的後半段我具備了更多的勇氣，跟著他們尋覓另外那尾已經溜走的、大腿粗的百呎金蟒。那尾金蟒不具毒性，但力量很大，仍有攻擊的危險。我們最後在一大樹下找到牠，將牠捕進網中。
哈利路亞！我竟能有這種奇異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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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還是在這裡略為解夢好了。我一醒來馬上知道這個夢是聖靈要幫助我擺脫舊我與舊我的老罪【那些老巨蛇】而賜給我的異夢。夢境一開始的大樓其實就是我自己的身體。黑蛇是象徵死亡與狂暴的罪，金蟒則是象徵情慾與色情的罪，都好像非常巨大，但在耶穌與聖靈之前，卻完全不算什麼！
──2017年8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