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通訊

【題目】記好友王世勛兄信「耶穌死而復活」的故事

【題目】記好友王世勛兄信「耶穌死而復活」的故事
◎宋澤萊
王世勛兄比我大2歲,差不多在1975年左右我們就彼此認識了。

那時,我還在台北國立師範大學念書,因為長年生病的關係,我開始寫小說來排遣身心的痛苦。那時我大四,寫了長篇小說《廢園》,並把小說投給主編《台灣文藝》的鍾肇政先生。

當時,《台灣文藝》是一本非常小的刊物,差不多50頁而已,當然無法刊登長篇小說在上面。鍾肇政先生就拜託洪醒夫兄與王世勛兄把稿子攜回師大,還給我。那是我們最早的認識,當時,我們都還是20出頭的青年人,對文學充滿熱情。

此後,我們一直有很深的交往。尤其在1986年左右,我們與幾個朋友開始辦《台灣新文化雜誌》,更是同舟共濟。當時是「美麗島事件」爆發後的第7年,國內的反國民黨的菁英差不多都被關進了監牢,本土政治運動進入極為肅殺的階段,反對力量受到空前頓挫。《台灣新文化雜誌》企圖打破禁忌,延續反抗運動言論,可說步步危機,幾乎就是走在牢獄的邊緣,因為當時蔣經國還活著,白色恐怖還無所不在。王世勛兄當時擔任省議員,放膽出任我們雜誌的社長,假如果真惹禍,第一個被關進監牢的就是他!

這且不提。來談談我們的宗教信仰:

王世勛是在2000年的年初開始思考「耶穌死而復活」的問題,從而變成基督徒的人!

當時,王世勛剛由立法委員卸任,準備繼續再奮戰2004年的立法委員選舉。那時,阿扁總統當國家文化總會的會長,聘請王世勛擔任副秘書長。

由於從事政治是非常勞累的事,特別難以避免要交際喝酒。當時,我看出他的身心狀況與從前有些不一樣,已經陷入一個非常糟糕的狀況裡。人看起來是瘦的,臉面由於長年的喝酒顯得臘黃不堪。

之前,他曾是一個非常虔誠的老佛教徒。

他幼年就常與他的母親出入台中的「佛教連社」禮佛聽經,後來由李柄南居士為他舉行皈依的儀式,成為正式的佛教徒,法號「慧勤」,成為大乘佛教的信徒。

他皈依大乘佛教的原因乃是自幼目睹人世生老病死的無邊痛苦,希望藉著崇拜釋迦牟尼,以解除他對死亡的恐懼。【見王世勛著:《從西港到耶路撒冷》頁229─235,台北:前衛,2017年】

王世勛對大乘佛教的信仰非常熱心,在他的雙腕上,留下被烙鐵所燒出來的一串戒疤;除此之外,他在自己家裡議員服務處的牆壁上掛了一幅很大的阿彌陀佛像,以表無盡的恭敬。

1989年左右,我與許多的朋友組成「根本【小乘】佛教團體」,身體力行原始佛教的「五陰觀察修行法」,我們每個人把自己片刻裡所觀察的心得用日記寫下來,毫不含糊,王世勛立即加入了我們的團體。有一次,王世勛在餐桌吃飯夾菜時,忽然發現他的「我」不見了,也就是身心與萬物雖然像往日一樣照常存在,可就是在自己的身心與外在宇宙中找不到往日所感受的那個「自我」;於是,他短暫證入「無我涅槃」中有數天之久,無明立刻短暫地被一掃而光,獲得了原始【小乘】佛教所說的「須陀洹果」。那時,他還活躍於政壇上,可是,沒有人能看出這個政治人物是一位須陀洹果的聖者。

「無我涅槃」的體悟,迅速帶來他對「三法印」的認知,解除了他對阿彌陀佛的絕對信仰,對大乘佛教的弊端突然有深刻的明白,立即了解「大乘佛教的佛」並不是「釋迦牟尼佛」。他跳脫了大乘佛教的迷霧,走入了與釋迦牟尼本人一樣的境界中。【見王世勛著:《從西港到耶路撒冷》頁238─240,台北:前衛,2017年】

但是,釋迦牟尼的「無我涅槃」的境界從此解除了他所有的痛苦與恐懼了嗎?答案是:沒有!那時,他時常對我說:「無我涅槃」的境界是暫時的,偶而才會出現,那時就是精神非常清明的時候;可是不出現時,「自我」又清楚地產生出來,情況還是很糟。

王世勛的這個困境,我也經歷過;不過,因為1990年左右我慢慢轉變了信仰的方向,在「信耶穌死而復活」後,不佳的狀況被改善了不少。我的情況事實上比他好得多。

我還記得,2000年我們曾經在建築家王定國寬闊的國姓鄉的家裡見面。那時,我從他臘黃的臉面看出他的困難。他說他仍然喝酒不斷,僅管還非常虔誠拜阿彌陀佛,甚至是跑遍了全台灣寺廟去拜各種偶像,甚至還想把宜蘭的一尊「金媽祖」請回來家裡供奉,但是他還是喝酒不斷,無法禁絕自己的劣習,越拜偶像酒就喝得越兇,身心的狀況越來越不堪!

我知道,他非常擔心喝酒將使他失去生命!

當時,我就對他說:「這樣吧!不如看看《聖經》,改信耶穌看看,說不定情況就改變了。」

他說:「我沒有《聖經》。」

我說:「我寄給你!」

於是,2000年1月,我把一本《聖經》寄去他的家裡。

他看了《聖經》之後,不能明白裏面的意思。
於是問我說:「怎麼信耶穌?」

我說:「很簡單,就看你能不能信得住『耶穌死而復活』。根據《聖經》記載:耶穌先被釘死在十字架上,門徒把他取下來,葬在墳墓裡,可是三天之後,他又活過來。你先看看《聖經》裡的〈四福音書〉,一看再看,試一試能不能找到相信祂死而復活的理由,並且把理由告訴我,那就行了!」

我又把葉光明牧師的一套「基要真理」的書也寄給他。

1個多月後,他告訴我說:「我完全可以信耶穌死而復活!」

我就問:「為什麼?」

他說:「我看到〈使徒行傳〉第一章,耶穌即將要昇天時,曾囑咐門徒說:『不要離開耶路撒冷……過了不多的幾日,你們要在聖靈裡受浸……聖靈降臨在你們身上,你們就必得著能力,並要在耶路撒冷、猶太全地、撒瑪利亞,直到地極,做我的見證人。』你想想好了,如果耶穌不是神,他怎麼能知道基督教未來會傳播到世界各地?即使如今的南北極,只要有人,都有人信祂。既然祂是神,怎麼不能叫自己死而復活?!」

王世勛就這麼信了「耶穌死而復活」這件事,理由堂皇!

我本來以為王世勛的信仰只是口頭的,大概不會像我一樣收到果效。誰知道,一段時間以後,他開始有異夢,聖靈帶著夢中的他飛翔在天空中,身心感受到無比的快樂輕盈。最厲害的是:聖靈開始管教他,把火焚地獄之門打開,讓他看到身陷火焚地獄的人的痛苦,並且嚴厲警告他,如果繼續喝酒,將來必定陷入火焚地獄中去焚燒。王世勛受到警告,雖然還是難以借戒除酒癮,但是喝酒的行為立即收斂不少。

2004年5月,他與他的太太、兩個兒子、侄子、侄媳婦一起在台中大里信義教會受洗,成為正式的基督徒。

在那一年的年末,台中市立法委員的競選非常激烈,王世勛參加競選,由於派系的問題,王世勛陷入苦戰,估計如果能當選,可能是倒數的一、兩名,情況令人憂心。可是聖靈給王世勛一個異夢,說他會以第2名當選,大家咸認為不可能。但是票開出來之後,他果然以第2名當選,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

王世勛所領受的的聖靈恩賜是如此明顯,從此身體狀況改善很多。他在國會立法委員的辦公室牆上放一個大十字架,以表對耶穌的尊敬與感謝。

從此,許多人都來請教他的信仰經驗,他也帶著非常多的人去受洗。

但是,他的酗酒的罪行完全解除了嗎?答案是:還沒有!

這個原因是:聖靈還沒有完全住在他的身子裡片刻不離開。

為了不使自己的酗酒的罪行繼續,他後來尋找到能改善他的行為的黃金田牧師,跟著黃牧師學習《聖經》的道理。黃牧師出身於聖潔教會,對信徒的行為要求非常嚴正,他能給於王世勛更大的勸戒,特別交代他要注意《聖經》裡〈雅各書〉的內容,在行為上禁止行惡,以挽救自己的靈命。王世勛跟緊著老牧師的教導,很有成就;特別是好幾次去到耶路撒冷朝聖,後來出版《從西港到耶路撒冷》這本重要的書籍。

2017年這一年,我對他說聖靈可以穩定地永住在一個人的身子裡,使人獲得徹底剷除罪行的大力量。他心領神會,照著做,果然發現聖靈內住在他的胸腔裡,不再離開。他一再觀察,突然發現那個躲在他內在的「喜愛喝酒的我」消失掉了,戒酒變得很容易,從此就不再受到酒癮的控制。這時,聖靈已經在他的內在當家,人已經變成了「聖靈的殿」,他要再肆意喝酒已經不太可能了;甚至他要獲得耶穌的「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嘎,我是初,我是終」的生命,已經是易如反掌了。

以上就是王世勛的信「耶穌死而復活」的故事。

王世勛可以說是我一生的摯友,彼此非常熟悉,尤其是在信仰上,彼此提攜,相互學習,受益很大。

他的宗教天份與恩賜都比我高,最大的特點是他劍及履及,行動有力。早年他用了45天的時間就能證入「無我涅槃」中,不像我靠著靜坐參禪好多年才能對「無我涅槃」有些理解。後來他也是用功了45天,就能信入「耶穌死而復活」,所得到的屬靈恩賜也比我大,尤其是聖靈降臨他身上,馬上著手改善他的酗酒的壞習慣;不像我足足花了24年,聖靈才開始使我瞭解自己是罪惡滿身的人。種種這些都使我自嘆不如。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各自有一套信「耶穌死而復活」的充分理由,我們就一定能行在神的祝福中,這是永遠不變的。

這麼說來,您怎麼可以沒有信「耶穌死而復活」的一套裡由呢?

附錄:〈王世勛自述相信「耶穌死而復活」的經過〉
◎王世勛
2004年春天,我在聚精會神地參一個「公案」,這個公案說出來會讓人嚇一跳,甚至難以置信。公案的內容全文是:「耶穌基督為了人類的罪,被釘在十字架而死,三天以後復活,並且昇天。你相信嗎?」

這個「公案」乍聼之下很難參破,可是卻必須參到底,因為好朋友文學家宋澤萊認為,不參破這個「公案」,看不懂《聖經》,事實上也是如此!他在2000.1.14我生日的前一天寄到我手上的《聖經》,我一直看不懂,不解其意。時間追溯到10幾年前,宋澤萊以一個禪宗老師的立場,要我們學習釋迦摩尼傳下來的「自我身心的觀察法」,記錄每天心靈與身體各種感受變化在筆記本上面,整整45天,我終於參破「無我」這個公案,整個人如釋重擔,身心頓時輕安起來。難怪釋迦摩尼的三法印核心就是「諸法無我」法印,並且以此進入「寂淨涅槃」法印。 比較起來「耶穌死而復活」的「公案」比較難以著手,因此宋澤萊又寄了葉光明牧師的《基要真理》七本書過來給我,我反復推敲其中的「悔改與相信」的部分,終於也剛好在45天後,參破了這個「公案」,自己告訴自己説:當然要相信啊!

這一次參破「耶穌死後復活」的公案,覺得自己裡面本來的「我」,徹底地崩潰,如今回想起來,一個新的、小小的我,在我這個人裡面慢慢的在出現成長。它不是一個實際的個體,比較像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讓我覺得非常舒服、愉悅。整整兩3個月,我沉醉其中、妙不可言。 於是,我決定進入教會,成為一個耶穌基督的信徒。
──2017、08、04於鹿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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